萨尔的麻花辫

善良中立

【医饭】小雏菊与红玫瑰(第一章)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

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

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朱利恩

 


听到滴滴声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反应了,我甚至只来得及看到那一片红光,刺目的光芒灼伤了眼睛,有一瞬间我的视野白亮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被爆破物近距离冲击到了,身体被重重地摔向了身后的柜子,就在身体落地的一瞬间,我就无法再移动了。

我能感觉到有大量的碎木划破了脸颊,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留下,勉强还能睁开的那只眼睛被淡淡的红色笼罩。爆炸声穿刺了我的耳膜,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对身体的控制权也开始逐渐消失。我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瘫软在地板上,只是轻轻地呼吸一下,肺部就传来了火辣的疼痛。

虽然现在身体无法动弹,但是此刻我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我也没法说话,甚至听不到自己头盔里的内置耳机里有没有声音,也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怎么样了。出于本能,我试图转过头检查周围的情况,奈何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却连一只手指都动不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并不是说我缺乏经验或者判断失误,这次行动的风险很大,在出发之前,自己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该死,身上某个部位一定是被穿刺出血了,可是现在全身都在疼,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是什么位置。身体越来越冷,感官也越来越麻木,那是血液在逐渐流失的感觉,这很不妙。

我的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失血过多让我的眼前发黑,我快撑不住了……

我好像睡了一会儿,直到我感觉到一股力量让我醒过来。

“朱利恩!别闭上眼,看着我!”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声音。

“……”

是他……

我想要试图说话,但是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干涩而哽咽。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的,是我,别睡过去,朱利恩,保持清醒!”

透着浓浓的红色血雾,我看到了一双白手套——那双我无比熟悉的白色乳胶手套。

他果然来了……

我安心地闭上了那只勉强还能睁开的眼睛。

等到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周围的场景不断地在切换,被爆炸伤到的听力也开始逐步恢复,身边不再是警笛声和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这说明我被安全地转移了。

纯白色的天花板,刺目的顶灯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一双白手套拿着氧气面罩小心翼翼地戴在我的头上。我听到了一些撕拉的响声,是我的战术绑带被一件件脱下,作战服也被剪开,随后我感觉到有一些凉凉的液体在擦拭着我的身体,周围还有一些机器在滴滴作响。

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我听到了那句带着明显法语口音的:手术开始。

我从来没有感觉眼皮如此沉重,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医院天花板,虽然说平常也偶尔会过来躺一躺,但是从来没有过目前这种情况,我感觉身体几乎不是自己的,只是简单地动一动都疼得不行。

抬了抬手发现自己果然还打着点滴,瓶子里面的液体已经输入了一半。

我艰难地转了转头,看到床头柜上面摆满了慰问品和鲜花。有一些署了名,有一些留下了卡片,大部分都是GIGN和彩虹小队的同事送过来的。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逆光站在门口,身上的白色大褂像是发着光,微霜的鬓角都像沾上了那光,在闪闪发亮。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干涩地不行,随后只是本能地吞咽了一下,却弄得胸口疼痛难当。

天哪,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那人急步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棉球沾了一些水放在我的唇边擦拭,他的手指轻微挤压棉球,少许液体滑进了我的喉咙,我感觉到好多了。

“你现在还不能喝太多水,暂时先忍忍吧。”

古斯塔夫就坐在我的病床边,手里还拿着水和棉球,他一定不知道此刻我有多么高兴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他。

“古斯塔夫——”

我的声音粗粝难听得像被砂纸磨擦过。

“任务完成了,如果你是要问这个的话。”他果然很了解我,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继续说道:“你好好养伤。”

他这么回答,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绷带。

“其他人都很安全,你帮助莫妮卡排查了大部分爆破物。”

这让我感觉到安慰,至少大家都安全了,我原本的意愿就是希望能够保护大家,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如果我再小心一点,或许就可以更快结束任务,自己也不会受伤。

“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大男孩,你信任我们,我们也信任你。”

古斯塔夫笑着伸出难得没有带着白手套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尽管我大部分头都被绷带包裹着。这是古斯塔夫和我的惯用相处模式,他笑得很温柔,厚薄相宜的唇微微勾起,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扬出了好看的弧度。他总是这样,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也知道我总是吃这一套。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应该是这样,此刻我的脑子里空白一片,满脑子都是那些我以前读过的浪漫情诗。

天哪,我就快忍不住念出来了。

病房的门被突然打开了,是护士进来了,我这才发现输液瓶里面的液体已经所剩不多,还好我没有把那些绮丽的幻想都说出来,不然我就完蛋了。

看到护士进来以后,古斯塔夫就例行交代了几句关于休养的建议以后就离开了,留下护士为我检查身体和换药。

护士笑着对我说医生对我可真上心,我强忍住心里的小雀跃,假装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医生是我的好同事嘛。

随后护士还问了我一些关于古斯塔夫的私人问题,你懂的,就是类似于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话,我承认我有些私心,于是我骗了她。

等到护士离开以后,我看到了床头的一束雏菊,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卡片,我伸出没有打点滴的手摘了一朵,放在指尖转动。

我加入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大家,特别是在知道古斯塔夫也会参与到行动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这次任务的风险很大,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也许是男人天生的保护欲作祟,谁在乎呢。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古斯塔夫自己的心意,并不是不够爱,我只是什么都不说。所以古斯塔夫从来就不知道,我还在GIGN的时候就对这位医生兼特工很是崇拜,他虽然出生在经济条件非常优渥的家庭,再加上他本身也十分优秀,他却和我以往见过的那些有着相同条件的人完全不同,他从没有表现出一丝傲慢,相反,他是我见过最亲和的人。

尤其是在加入彩虹小队以后,古斯塔夫更是像导师和监护人一般,引导和照顾着我,虽然这其中也有哈利的意思。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过我想我一定是夸过他的,古斯塔夫长得很帅,即使是在巴黎街头,你看到他的话,依然会感叹他的帅气,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带滤镜。虽然他比我大12岁,但是年龄并没有成为他的减分项,反而在他身上更添一份成熟稳重的味道。

其实有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这种感情,我当然渴望得到他的爱情,但是我很害怕那会破坏掉我们目前的亲近关系。古斯塔夫应该是个直男,我能感觉到,毕竟在遇上古斯塔夫之前我也是个直男。

而我们之间只有友谊,这就是我惶恐不安的源头。

我能忍受自己永远得不到古斯塔夫的爱,但是我无法忍受我们之间的友谊因此破碎。

“叮——”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出手机,看到了妹妹和妈妈发来的信息。

信息的内容让我有点困惑,她们在说什么?

我顺着消息记录往上翻,原来是古斯塔夫在我昏迷期间给家里人回复了消息。

他真有耐心。

短信的内容很多,也发了很多条,包括安抚妈妈,描述我的情况。他甚至还耐心地回答了妹妹发来的一连串好奇心爆棚的问题。

古斯塔夫还回复了她说她和我很像,拜托,我可没她那么烦人,她的问题总是没完没了。

他就是这样,任何事情都做得一丝不苟。

我拨了妈妈的手机号,向她汇报了我的情况,虽然妈妈很担心我,但是知道我醒过来之后安心了很多。电话挂断之后,我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一尘不染的天花板和从输液瓶里淅淅沥沥往下滴落的液体。

整个病房安静地可怕,我突然有些想念彩虹小队的基地了。

 

 

 

古斯塔夫

 


窗外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让我心烦意乱,这是不太正常的现象,我总觉得可能有事情会发生。虽然在出发之前,哈利就曾嘱咐过我万事小心,但是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莫妮卡就在我的旁边,她在排查炸弹和电子设备的同时小声地用内置耳麦和其他队友交流着信息。她在用电子侦测器扫描的时候需要我的火力掩护和支援,她负责扫描,朱利恩和艾曼纽负责拆除。

所有人分工明确。

因为电子路线过于复杂,我们推进的速度很慢,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莫妮卡很是仔细,尽力确保每一根线路都不会发生意外情况。

在靠近窗户外侧的时候,螺旋桨的声音更大了,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所以当我进入大厦内部,小声呼叫内线发现朱利恩没有在线上的时候,已经过了有一会儿了。

“朱利恩?”

为了确认朱利恩的情况,所有人都在内线呼叫了他,但是都没有回应。

“我去找他。”

我承认我的语气过于着急了,莫妮卡转过头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

“太危险了,古斯塔夫。”

莫妮卡的话并没有让我冷静下来,反而让我内心的不安逐渐升腾。

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失联,我不敢想象朱利恩发生了什么。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我是队伍的后备力量,我不能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

“我去找他。”耳麦里传来了艾曼纽的声音,“我可以用我的电击无人机过去侦测,莫妮卡你连接上我的设备画面,有需要我会在内线呼叫你,我过去找他,你们继续。”

莫妮卡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好吧,你要小心。”

我想要嘱咐艾曼纽一定要找到朱利恩,也想告诉她要小心,但是最终我只是咬了咬面罩下的嘴唇没有说话。

我必须和其他队员继续推进,在排查掉所有电子设备和爆破物之后,推进的进程快了很多,伊莉莎是一个优秀的突破手,在她的指挥下,很快就完成了攻坚。

我们都相安无事,最后GSG9接管了整个大厦的后续处理,我们都准备安排撤离了。所以我更担心朱利恩的情况了,因为艾曼纽还没有找到他。

“古斯塔夫,我需要你的帮助。”

耳麦里突然传来了艾曼纽的声音,这让我的心跳加速,她的语气很着急,甚至有些颤抖。

“你安全吗?”

“是的,但是朱利恩……”

如果她是安全的,那……

我几乎是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的位置?我马上过来。”

“三楼的通风机房。”

我带上激素手枪和医疗箱快速地走向了三楼,因为整个大厦目前的情况,我只能走消防楼梯,我跑得很快,在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倒。

我首先看到的是艾曼纽,她在机房门口手足无措地来回踱步,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连忙说道:“情况很糟糕,我不敢移动他,我叫他也没有反应。”

听到艾曼纽的话我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朱利恩躺在血泊中,身边全是被炸裂的碎木块,他的脸上蜿蜒着从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液,他的头盔掉在了一旁,甚至连他穿着的防弹插板都已经碎了,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被扔在地板上。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紧张。

我小心翼翼地让他扭曲起来的身躯平躺在地上,我呼叫了他的名字,做了简单的心脏起搏,但是他都没有恢复意识。我拿出激素手枪,在瞄准他胸口的时候,我这双无论做什么手术都不会颤抖的手甚至开始微微发颤。

激素注入后有那么一瞬间,他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我对他说话,试图唤起他的反应,他的嘴唇勉强动了动,我继续和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因为这样才能避免他在昏迷期间发生意外。

我给他做了最基础的止血,然后帮着其他医护人员一起把他抬上了救护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我一路上都检测着他的体征,我从来没有觉得那条波纹线如此让人紧张,我死死地盯着监护仪,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回到医院,以最快的速度检查了朱利恩的身体,他的腹部被尖锐的木块穿刺了,目前还不清楚内脏的受伤情况,木块的碎屑进入了他的腹腔,需要手术取出,而且他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护士剪开了朱利恩的作战服,开始清理和消毒伤口。

脱下作战服,换上手术服,在给手消毒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很快,呼吸也有些紊乱。

医院自然安排了外科医生进行手术,但是我坚持自己主刀。

朱利恩运气不错,穿刺而过的木块并没有伤到他的内脏,防弹插板也减缓了爆炸的冲击力,没有让胸腔的骨头受到严重伤害,也没有压迫到其他器官。

即便如此,手术依然做了很长时间,取出他腹腔的碎屑花了很长时间。在手术结束之后,我突然眼前发黑,我本能地扶住了身侧的推车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推车上面的工具被我这么一推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一旁的助手这才伸出手扶我到一旁休息。

“还好吗,医生?”

我伸出手扶着发晕的额头,微微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们看好他。”

“医生,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交给护士就好了。”

就这么一会,低血糖带来的晕眩恶心以及长时间高强度工作的困倦疲惫像山一样向我压过来,这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嗯,如果有任何情况,记得通知我。”

我在助手的支撑下回到医院安排的休息室。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我在休息室看到了本应该已经回到基地的艾曼纽。

“我给你买了吃的。”

艾曼纽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保温饭盒里面的食物看着很诱人。

“谢谢,艾曼纽。”

我用既快速又不失优雅地方式打开了保温饭盒,吃着里面的食物让我感觉好了很多。

我知道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朱利恩怎么样?”

“情况还算乐观,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养伤。”

艾曼纽比我想象的更关心朱利恩,就像我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在德国,没有跟着其他队员回基地汇报。

“你多久没睡觉了,古斯塔夫?”

“40个小时?大概。”

“你现在看起来糟糕透了。”

真的有那么糟吗?可惜现在没有镜子,我也不打算先收拾自己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朱利恩有什么情况,我会叫你的。”

艾曼纽说完就离开了休息室。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收拾桌上的饭盒,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的一瞬间,我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旁边的手机在闪烁,手机上套着颜色鲜活的手机壳,那是朱利恩的手机,来电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女性的名字。

“你好。”

“朱利恩!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年长女性的声音,语气半是责备半是担忧。

“抱歉,我是朱利恩的同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噢——抱歉,我是朱利恩的妈妈,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他还好吗?”

原来是朱利恩的母亲,我言简意赅地描述了朱利恩目前的情况,我让她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他,告诉她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短信联系我。

刚挂断电话,又收到了朱利恩妹妹的短信,我只好一条一条地回复。

从短信中就能感觉到朱利恩的妹妹很活泼,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和热情,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年轻人特有的潜质。

护士把朱利恩的东西都一起收拾起来放在了这间休息室里,我把朱利恩的装备整理出来,帮他放在了战术背包里。

我决定去病房看看他,待会回来还要帮他准备药物。

第四天了,朱利恩还是没有醒过来,一些同事在朱利恩昏迷期间都过来探视了他。朱利恩的人缘很好,不管是GIGN还是彩虹小队的同事都和他相处融洽。也许是朱利恩的适应力强,也许就是单纯因为他挺讨人喜欢的。

他们带来的礼物都放在朱利恩的病床旁边,满满当当地放了一柜子。

艾曼纽在这期间来看过朱利恩两次,而且她主动提出等到朱利恩出院的时候,她来接朱利恩去军用机场。

我原本想说我可以带朱利恩回去的,但是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喉咙,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每天都会到病房查看朱利恩的情况,基本上一天三次,确保他的体征平稳。

这个病房里还住了一个小女孩,我去病房的次数多了也就熟络了起来。

也许是为了不那么无聊,她喜欢上了做手工,我每次过去都能看到她在做手工滴胶小饰品。我偶尔会夸她做的不错,她笑得很羞涩,支支吾吾地问我要不要试着做一个。

我很少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尤其是带着善意的邀请。

其实关于做一个什么饰品,我并没有什么主意。我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了朱利恩床头柜上的一束小雏菊。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还有做手工的天赋。小雏菊饰品栩栩如生,摊在手心上就像是真的一样。

“真不愧是医生呢,手真巧。”

“谢谢。”

小女孩很快出院了,病房里只剩下朱利恩了。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我坐在了病床的边缘,看着朱利恩还包裹着绷带的脸颊。也许是太过安静的氛围鼓励了我,我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他有些干燥的嘴唇。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在做什么……

朱利恩还那么年轻,他有他的人生,他还有很多没有经历,就像哈利对朱利恩的评价说的那样,他还有无限的可能。

也许哈利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朱利恩交付给我。

朱利恩很年轻很优秀,在GIGN的时候就是GIGN的射击冠军,他是否加入彩虹小队只是时间问题。自然,在加入彩虹小队以后,他适应很快,并且一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当然这只是他的优点之一。在哈利嘱咐我多引导和帮助朱利恩以后,他很依赖我,不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做到完美,而且从来不抱怨,也不会质疑我,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甚至有时候他们都会开玩笑——古斯塔夫听话的漂亮男孩。

而且他总是会满不在乎地承认这个说法,如果他知道我的心意……

不,他不会知道的。

他也根本不明白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艾曼纽

 

 

得益于朱利恩的良好体质,他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基地了,他出院的那天,我特意开了吉普车去接他。

“朱利恩男孩,欢迎回来。”

朱利恩拎着他的战术背包站在医院大门的台阶上,我走过去就给了他一个拥抱,还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浅棕色短发。

“谢谢,艾玛,如果你能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就更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朱利恩明明只比我小两岁,但是我总觉得他就像个孩子:“没门,我觉得如果我有个弟弟的话,一定就是你这样的。”

“说实话,在这方面,你确实和我姐姐一模一样。”

“那就叫一声好姐姐来听听?”

“做梦吧你。”

我带着朱利恩来到停车场,坐上了车。就在朱利恩坐上副驾驶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了翻战术背包。

“艾玛,等我一下,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我微微抬头示意他赶紧上去拿,朱利恩解开安全带赶紧跑回了病房。

我冲他喊到让他别跑那么快,他一边跑一边回复我说怕护士把他的床位给清理干净了。

等到朱利恩回来的时候,我冲着他挑了挑眉:“什么东西忘了拿,这么着急。”

“这个。”

朱利恩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朵小雏菊。

我仔细看才发现这朵栩栩如生的小雏菊只是一个手工的滴胶装饰品。

“做的真好。”

“是啊,我一开始以为是从那束花里掉下来的,我打算把它扔掉的时候才发现是个小挂件。”

说真的,除了小女孩,我想不到还有谁会送这种东西,可能是医院里某个看上了朱利恩的小护士,于是我冲着朱利恩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特意给你做的。”

“哎?”

“这是手工滴胶,虽然它确实非常精细,但我还是能看出手工的痕迹。”

朱利恩看着那个小雏菊饰品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像是在看什么珍贵的宝物。

“是谁送的呀?”我凑过去撞了撞朱利恩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不过挺好看的,我打算把它挂在我的枪上。”

我们都喜欢在自己的枪上面挂一些自己喜欢的小挂饰,但是小雏菊?

“挂吧,不过我相信杰克一定会嘲笑你的。”

“得了吧,他上次挂的那只桃心瓢虫我还没笑他呢。”

就在朱利恩话音刚落的时候,我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我一直以为只有江夏这种迟钝的人才会没发现,原来你也没发现啊。”

“发现什么?”

“杰克的桃心瓢虫和由美子的是一对啊。”

“什么?他们两——”

“嗯哼。”

“该死!这对单身狗的我造成了一百万点伤害。”

这个朱利恩果然是个迟钝到不行的男孩,我笑得更大声了。

“那你就更需要努力了,朱利恩男孩。”我突然想起了古斯塔夫,于是凑到朱利恩面前压低声音小声道:“所以——进度怎么样了?”

“什么进度?”

朱利恩这一问反倒是让我愣了愣。

“你在装什么傻,当然是古斯塔夫。”

让我先解释一下,朱利恩确实追过我,那是我们还在GIGN的时候。我是GIGN自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干员,朱利恩对此崇拜得不行,他追了我一段时间,我也觉得他不错,我们也试图约会过,但是——你懂的,男孩子总是成熟得晚一些,所以我们就成了现在这样子,像一对姐弟。姐弟之间当然没有秘密,所以朱利恩早就告诉过我,他喜欢古斯塔夫。

“他……一如既往地照顾我。”

这算什么回答?

“古斯塔夫在你住院期间可一直都在医院,而且你受伤被转移到医院的时候,古斯塔夫很不放心,坚持要自己主刀进行手术。”

我想起手术结束的那天晚上,我给古斯塔夫买了吃的,当时他的样子真的很糟糕,浓重的黑眼圈,惨白的脸色,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疲惫的样子。

“他每天也就是例行检查和叮嘱而已。”

我看着像是突然垂下了耳朵的狗狗一样的朱利恩,便停止了这个话题,点火发动了车。

“那我们早点出发吧,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呢。”

等我们从军事基地飞回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大厅等朱利恩回来,为了给朱利恩一个惊喜,我并没有告诉他整个彩虹小队为他办个一个小型派对。

朱利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就融入了这个派对。

派对上俄罗斯人喝了很多酒,甚至玩起了惩罚游戏,最后乔丹被几个俄罗斯人灌倒在桌子下面。

说起俄罗斯人,哈利总是对他们很宽容,虽然据说是因为哈瑞在见识了他们前一晚喝得烂醉,第二天照样在演习时完美表现以后就不再要求他们了。

不过明天是周末,哈利也不至于这么干涉他们。

我陪着艾莲娜喝了一点香槟,我们还聊了一些关于技术上的问题。就在艾莲娜去上厕所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坐在餐桌旁的古斯塔夫和朱利恩,他们两坐得很近,朱利恩心不在焉地戳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古斯塔夫也没说什么,只是单纯地陪着朱利恩。

亚历山大端着酒杯,嘴里唱着不着调的俄罗斯民谣冲着朱利恩过去了,秉着医生的原则古斯塔夫为朱利恩挡住了想让朱利恩喝酒的邀请。

噢——说起喝酒,要想在亚历山大的手上逃脱可不容易。

顺便一说,朱利恩到最后也没有吃到让他嘴馋到不行的奶油面,因为古斯塔夫不允许他在身体还没恢复的时候吃这么油腻的食物。

我很了解古斯塔夫,因为我们的关系亲密,从GIGN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互相关心和支持。我知道他是真心关心朱利恩,但是他是否明白朱利恩的心意呢?朱利恩的心思其实藏的不深,毕竟他还年轻,也不擅长掩饰。但是古斯塔夫又如何呢?他看过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他懂得如何隐藏和压抑自己。

一旦古斯塔夫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我向上帝发誓,我从来都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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